第244章 困兽之疑(1 / 3)
寿春城,这座被围困的孤岛,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着化不开的绝望。皇宫深处,袁术枯坐在那张宽大却冰冷的龙椅上,昔日刻意维持的帝王威仪,如今只剩下一层被恐惧和疲惫蛀空的脆弱躯壳。城外围城的压力与日俱增,土山如巨兽般迫近,地道挖掘声如同索命的魔音。更致命的是,城内粮草即将告罄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街巷间无声蔓延,啃噬着最后一点人心。
就在这令人窒息得几乎要发疯的压抑氛围中,一个极其隐秘的消息,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一丝微弱火星,被纪灵的亲兵队长小心翼翼、屏着呼吸呈送到了袁术面前。据称,一名自称是荆州牧刘表密使的男子,历经九死一生,通过一条早已被遗忘、污秽不堪的废弃排水暗道,侥幸躲过了江东军的层层哨卡,最终被夜间巡防的斥候发现。
来人被带入宫中时,衣衫褴褛,满身泥泞,面色因饥饿和紧张而显得蜡黄,但一双眼睛却异乎寻常地镇定,甚至在觐见“皇帝”时,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愤与急切。他跪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字字清晰:
“陛下!小人奉我主刘荆州之命,冒死前来觐见!景升公言道,孙策小儿,狼子野心,其父孙坚便曾侵扰我荆州,如今彼辈若尽得淮南,势力大涨,下一个兵锋所向,必是我荆襄九郡!此乃唇亡齿寒之理!景升公已密令集结水陆兵马于淮水上游,秣马厉兵,只待陛下能再坚守旬日,牢牢拖住孙策主力于城下,使其久战兵疲。届时,我荆州大军便可顺流而下,猛击孙策侧后,与陛下城内守军内外夹击,必可一举击破此獠,解寿春之围,共保江淮安宁!”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几分悲壮与看似推心置腹的诚恳,尤其是直接点出孙策对荆州的潜在威胁,以及曹操、吕布等辈皆在旁虎视眈眈的险恶局面,精准地戳中了袁术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不甘。一丝近乎狂喜的希望之火,猛地从袁术那死灰般的心底窜起,几乎要冲垮他脸上勉强维持的镇定。然而,那源于四世三公家族、历经数十年政治风雨尔虞我诈所锤炼出的最后一丝本能警惕,让他强行压下了这股几乎要让他失态的冲动。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眯起那双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审视猎物般,仔细打量着下方伏地的使者,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属于帝王的矜持与不易察觉的深深试探:“刘景升……他,当真如此深明大义,肯在这时雪中送炭?朕记得,他向来是划地自守,明哲保身之人。更何况,朕与汉室……嗯,他刘景升乃汉室宗亲,此刻助朕,就不怕天下人非议?”
那使者似乎早有准备,闻言并未慌乱,反而微微直起身,不卑不亢地回应:“回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孙策若吞并淮南,其势必不可制,届时猛虎在侧,我荆州岂有宁日?我主此举,既是为荆襄百万生灵计,亦是看清了孙策乃天下公敌!至于名分……”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模糊处理了这个敏感话题,“陛下乃仲氏天子,雄踞江淮,若能挫败孙策,稳定东南,于天下格局,亦是举足轻重之好事。我主愿与陛下携手,共御强敌。”
这番说辞,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既点明了刘表自身迫切的利益考量,又隐晦地抬高了袁术的地位和价值,巧妙地避开了最尖锐的正统性问题。袁术心中那厚重的疑窦,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但远未到消散的地步。他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空洞的声响,半晌才又道:“纵然你所言有些道理,然空口无凭。刘景升有何信物为证?再者,这寿春城被围得铁桶一般,你又如何能保证,旬日之后,那远在数百里外的荆州援军,就一定能如期而至?”
使者显然对此亦有准备,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枚用油布包裹的玉佩,双手呈上:“陛下明鉴,此乃我主随身信物,上有荆州牧府特刻纹印,请陛下验看。”一旁的宦官接过玉佩,递给袁术。那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美,上面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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