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年7月14日(2 / 3)
,倒成了独特的味道。高中住校,周末回来总往巷子里跑,王奶奶说阿明寄过信,地址写得潦草,她没看清,只记得说南方的雨下起来没完,修车铺的水泥地总返潮。再后来,巷子开始拆迁,老邻居们陆陆续续搬走,王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走,“住了一辈子,闭着眼都能摸到厨房的油盐罐。”我上大学那年,她终于搬去了儿子家,临走前把那把蒲扇塞给我,“留着吧,扇着凉快。”扇面上的喜鹊尾巴更秃了,倒像是随时要从布面上飞起来。
喝光了绿豆汤,王奶奶起身去翻旧相册,木柜子吱呀响着打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飘出来,混着槐花的香。相册的封面掉了角,用透明胶带粘了又粘,第一页就是我和阿明的合照,在老槐树下,他穿着件印着奥特曼的背心,我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举着那辆铁丝自行车,笑得眼睛都没了。“你看这树,”王奶奶指着照片里的老槐树,“那时候才到你肩膀高,现在都快遮着天了。”窗外的风又吹起来,槐花落得更密了,落在相册上,她用手指拈起来,轻轻放在窗台上,“人啊,就像这花,开一阵落一阵,可只要见过这光景,就不算白来。”
从王奶奶家出来,自行车筐里多了袋她蒸的槐花糕,软乎乎的,透着股清甜味。推着车往巷口走,看见墙根蹲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低头修自行车,扳手转得飞快,额头上的汗滴在车链条上,洇出小小的黑圆点。我走过时,他突然抬头,“要打气不?”声音有点耳熟,阳光照在他脸上,眼角有道浅浅的疤,笑起来时,那疤就跟着弯了弯。我愣住了,自行车筐里的槐花糕晃了晃,差点掉出来。他也愣住了,手里的扳手啪嗒掉在地上,“小禾?”
风卷着槐花瓣落下来,落在他的工装口袋上,落在我的手背上,凉丝丝的。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秋裤边,倒跟小时候穿的打补丁裤子有点像。“刚回来?”他挠了挠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也是,回来看看,顺便帮老街坊修修车。”他指了指旁边的工具箱,里面的扳手钳子摆得整整齐齐,“还是老本行,改不了。”我看着他额角的疤,突然想起那颗橘子糖,甜得舌头发麻的味道好像又回来了。
他把修好的自行车递给车主,老太太笑眯眯地递过一块钱,“阿明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他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要,“街坊邻居的,客气啥。”老太太走后,他从工具箱里掏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给。”我接过来,糖纸有点粘手,大概是被汗浸过,“小时候总抢你的橡皮,现在赔你糖吃。”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我们靠着老槐树站着,槐花落在肩膀上,谁也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远处传来拆迁队的机器声,轰隆隆的,震得地面都有点发颤,可老槐树还是稳稳地立着,花瓣照落不误。他突然指着墙根,“你看,那儿还有我们埋的玻璃球。”墙根的泥土松松的,果然露出点玻璃的反光,小时候总爱把宝贝埋在树下,以为能存到天荒地老。“后来回来找过,”他蹲下去扒了扒土,掏出颗蓝色的玻璃球,阳光透过玻璃球,在地上照出个小小的彩虹,“还在呢。”
日头慢慢偏西,把树影拉得老长,他要去接孩子,推着工具箱站起来,“有空来南方玩,我请你吃当地的米粉,比咱们这儿的面条滑溜。”我点点头,把槐花糕递给他,“王奶奶做的,你尝尝。”他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放进工具箱,“替我谢谢她,下次回来给她带南方的茶叶。”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响起来,他骑着车往巷口走,背影在落花瓣里晃啊晃,突然又停下来回头,“那时候没来得及说,你的橡皮我一直留着,在修车铺的抽屉里。”
我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他的影子拐过巷口,不见了。手里的橘子糖慢慢化了,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漫开来,像小时候那样,甜得眼睛都有点发潮。风又起了,槐花纷纷扬扬落下来,盖在玻璃球上,盖在“拆”字上,盖在我们站过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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