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年7月23日(2 / 3)
过河湾时,晚晴看见他把荷包塞进了怀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景明走后,晚晴每天照旧坐在老槐树下绣活儿,只是竹绷子上的花样变了,开始绣苏州的园林,绣江南的小桥,这些都是景明信里跟她说过的。信是托往来的商船带的,有时是片风干的枫叶,有时是半张画稿,画着他看到的风景,角落里总不忘画只小小的鸳鸯。有次他寄来颗红豆,说是在虎丘山捡的,晚晴把红豆嵌进那支素面银簪的缝隙里,戴在头上,像是他就在身边。秋天的时候,溱溪的水瘦了些,河面上的鸳鸯也少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每天绕着画舫游来游去。晚晴看着那只鸳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镇上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英雄走了,留着美人在城头眺望。她开始绣一对更大的鸳鸯,打算等景明回来,挂在新房的床幔上。线用的是最好的苏绣线,红的像石榴花,绿的像春茶芽,光是配色就用了半个月。冬至那天,下了场大雪,把渡口的石阶都盖住了。晚晴扫雪时,发现石阶缝里卡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半枚玉佩,玉上雕着鸳鸯的一半,另一半该是衔着的莲茎。她认得这玉佩,景明走时戴着的,说是家传的信物。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像坠了块冰。她攥着半枚玉佩,跑到码头问船夫,有没有见过“听涛”画舫。船夫们都摇头,说前阵子江里起了大风浪,翻了好几艘船,“听涛”好像就在里面。晚晴没哭,只是回到槐树下,把那半枚玉佩系在竹绷子上,继续绣那对没完成的鸳鸯。针脚越来越密,越来越沉,有时扎到手,血珠滴在白布上,她就用红线绣朵小小的石榴花盖住。开春的时候,河面上的冰化了,那只孤零零的鸳鸯不见了,有人说看见它跟着一群候鸟飞走了。晚晴绣完了那对大鸳鸯,挂在画舫的舱里,画舫还是景明留下的样子,窗板上他刻的小记号还在,砚台里的墨干成了块,却还能看出当年的浓淡。她开始学着画画,用景明留下的画笔,在宣纸上画溱溪的水,画老槐树,画游过的鸳鸯,画着画着,笔下就出现了个穿青布长衫的少年,正对着河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镇上的人都说晚晴傻了,守着艘空船,守着个没归期的人。她不管,每天还是坐在老槐树下,要么绣花,要么画画,累了就对着河水说话,说今天的鸳鸯又游到石阶边了,说新沏的雨前茶有点涩,说她绣的荷包被风吹到了船顶上。有天傍晚,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红色,晚晴正收拾画具,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笃笃,笃笃,像有人踩着石板过来。她没回头,以为是镇上的孩童。直到那人说:“姑娘的画,比这溱溪的水还清亮。”晚晴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颜料溅了她一裙摆,像朵突然绽开的石榴花。她慢慢回头,看见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站在槐树下,头发白了些,眼角有了细纹,可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露出两颗小虎牙,手里捧着个荷包,正面是戏水的鸳鸯,背面是只歪脑袋的小青蛙,只是边角磨得有些发白。“我来取我的记号了。”男人举起手里的荷包,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半枚玉佩,莲茎的那半。晚晴看着他,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胸前的银簪上,那粒红豆被浸得更红了。男人走过来,把两半玉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像从来没分开过。他抬手,想替她擦眼泪,手指却在半空停住,有些局促,就像当年第一次递线轴给她时那样。“我在苏州病了场,耽搁了,”他声音有些哑,“回来时船走错了道,绕了很远的路。”晚晴没说话,只是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藏着他寄来的所有信,所有画,所有念想。风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像是谁在笑。河面上不知何时游来了对鸳鸯,一黑一白,慢悠悠地划水,翅膀拍打出的涟漪,荡到石阶底下,也荡到了两个人的脚边。晚晴低头,看见他手背上有道疤,像条细细的线,她知道,那是当年为了捞画筒被水底的石头划破的。“你的画,”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笑了,“比我绣的鸳鸯好看。”男人也笑了,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些,“那我们以后,一起画,一起绣,好不好?”夕阳落下去了,红灯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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