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年11月1日（1 / 4）

我出生在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城不大，一条河穿城而过，河边全是老柳树，风一吹，枝条就晃悠悠地扫着水面，像奶奶扇扇子时慢悠悠的动作。我记事起就跟着爷爷奶奶住，爸妈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因为爷爷的渔具和奶奶的灶台，还有巷子里那群疯跑的小伙伴，早就把我的日子填得满满当当。爷爷是个退休的老工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每天天不亮就背着他那磨得发亮的竹制鱼竿出门，鱼竿上还挂着个褪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鱼饵、小凳子和一壶凉白开。我那时候才五六岁，精力旺盛得像头小牛，每天早上都要缠着爷爷带我一起去，爷爷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把我抱到他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把我拦腰绑住，怕我摔下去。河边的空气特别清新，带着水草的腥气和泥土的味道，爷爷选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撑开小凳子，把鱼饵和好，然后教我怎么挂饵、怎么甩竿。我那时候手劲小，甩竿总是甩不远，鱼饵经常落在脚边，爷爷就耐心地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教我：“慢慢来，别着急，钓鱼就像过日子，得沉得住气。”我哪有耐心等鱼上钩，往往坐一会儿就跑去追蝴蝶、捡石头，或者趴在河边看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爷爷从不催我，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等到太阳升到头顶，爷爷的鱼护里往往能装上三四条巴掌大的鲫鱼，他就会收起鱼竿，带我回家。奶奶早就把午饭做好了，一进门就能闻到红烧肉的香味，奶奶做的红烧肉是我的最爱，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每次我都能吃两大碗米饭。奶奶总是一边给我夹肉，一边念叨：“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吃饱了才有力气开心。”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开心，只知道能跟着爷爷去钓鱼，能吃到奶奶做的红烧肉，能和巷子里的小伙伴们在泥巴地里打滚，就是最幸福的事。巷子里有个叫小胖的男孩，比我大两岁，长得圆滚滚的，脸像个红苹果，他是我们的孩子王，每天都带着我们疯玩。春天的时候，我们去河边摘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假装自己是大将军；夏天就更热闹了，我们光着脚丫在巷子里跑，跑到小卖部买一根五毛钱的冰棍，你舔一口我舔一口，冰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暑气一下子就跑没了；秋天的时候，我们去院子里捡落叶，比谁捡的叶子形状最特别，然后把叶子夹在书里做成标本；冬天要是下雪了，我们就堆雪人、打雪仗，冻得小手通红也不回家，直到奶奶们站在门口喊我们吃饭，我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妈把我接到了他们打工的城市，我记得那天爷爷和奶奶送我到火车站，奶奶偷偷抹着眼泪，爷爷拍着我的肩膀说：“到了那边要听话，好好学习，但是也别太累着，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我当时抱着爷爷的腿哭，不想离开他们，不想离开那条河、那棵老柳树和巷子里的小伙伴，但爸妈还是把我拉上了火车。火车开动的时候，我趴在窗户上，看着爷爷和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人群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到了大城市，一切都变得陌生，高楼大厦像一根根柱子插在地上，马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喇叭声吵得我头疼。爸妈租住在一个狭窄的出租屋里，家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个小沙发，我睡在沙发上，晚上总能听到隔壁邻居的说话声和外面的车鸣声，一点也没有老家的安静。上学的学校很大，同学们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我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一开始大家都笑话我，没人愿意跟我玩。我变得越来越内向，每天放学就回家，坐在沙发上发呆，想念爷爷的鱼竿、奶奶的红烧肉，还有和小胖他们一起疯玩的日子。爸妈看我不开心，经常带我去公园玩，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玩具和零食，但我还是提不起精神。有一次，爸爸下班回来，看到我又在发呆，就坐在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说：“儿子，我知道你想家，但是爸妈在这里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不过你记住，日子是自己过的，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到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