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药香压雪,谁还敢说邪? kkxs7.com(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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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王猎户挤到最前头,他那把老猎刀别在腰上,刀鞘磨得发亮,铜铃随着动作叮当轻响,“我家那口子咳了四年,去年冬天连锅都端不动……”
“这药治的是靠山屯三代人的咳痨。”林英打断他,目光扫过人群里缩着脖子的刘老三,那老东西的棉帽歪斜,红绒球耷拉着,像条垂死的虫,“谁要说它是邪,现在就验——是药死人,还是救人?”
年长的干部蹲下来,用树枝拨了拨药渣。
他的蓝布制服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指甲缝里沾着墨渍,指节粗糙得像老松树皮。
他凑近闻了闻,又捻起一点药渣在指尖揉搓:“川贝、百合、五味子……配伍得当。火候也讲究,慢火熬了三个时辰?”
陈默往前跨了半步,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他抬手擦了擦,指节还沾着昨夜抄医书时蹭上的墨点:
“是集体商议的。药田由林英牵头,王猎户辨药,我负责记用量。每户都能采药熬汤,前儿个张婶喝了,夜里没咳醒。”
“对!”王猎户拍着胸脯,猎刀撞得腰间铜铃叮当响,声音在祠堂前回荡,“我打小在山里转,这药草的根叶花果,比我亲闺女还熟!林丫头的配法干净得很,哪像有些人——”
他突然眯起眼,盯着刘老三,声音陡然压低,“拿砒霜拌土粉当止咳散卖,上月二愣子吃了,嘴都紫了!”
人群“嗡”地炸开,像一锅烧沸的水。
二愣子娘挤到最前面,揪住刘老三的棉袖,布料在她手里发出刺啦的声响:“我家小子吐了半宿血,你说那是‘排邪’!合着是你往药里掺了毒?”
刘老三的脸白得像雪,后退时踩在冰棱上,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摔坐在地,棉帽滚落,红绒球沾了泥。
他指着林英,手指抖得像筛糠:“你、你血口喷人!我、我祖传的方子……”
“祖传?”林英冷笑,从怀里摸出半张烧焦的纸。
纸角焦黑卷曲,纹路和昨夜寒潭里映出的一模一样,她将纸摊开,声音冷得像冰:
“这是赵大柱烧纸时没烧完的,和你药柜底下那张密信,能拼成‘砒霜五两,换粮三斗’。刘大夫,您这是给山神上供,还是给粮站送钱?”
年轻干事的笔“啪”地掉在地上,笔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黑痕。
年长干部蹲下身捡起纸,眯眼辨认片刻,突然抬头盯着刘老三,声音低沉如雷:“上个月县卫生科通报过,有人用假药换粮票……”
日头爬到祠堂飞檐时,卫生科干部的蓝布制服上落了层薄雪,像披了件素白的斗篷。
年长的那个拍了拍林英肩膀,指节粗糙得像老松树皮:“小同志,这药田办得好。县里正缺赤脚医生培训点,你这经验,值得推广。”
刘老三被留下谈话,缩在祠堂墙角,棉帽上的红绒球蔫头耷脑,像他整个人一样塌了架。
陈默蹲在石阶下,帮李桂兰系紧棉鞋带子,鞋带是新搓的麻绳,粗糙地摩擦着指腹:“婶子,咱们回家?”
“不急。”林英望着远处泛青的山坡,药田里新翻的泥土黑得发亮,像一块块温热的铁板。
她握紧手里的药锄,指腹蹭过锄柄上的老茧——那是昨夜在空间里翻地时磨的,茧子粗糙,却带着一种踏实的暖意,“既然这药能救人,就不能只救一家。从明天起……”
“教全村认药?”陈默仰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寒潭里的星子,映着她清瘦却坚定的轮廓。
林英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风掠过药田,带起几缕药香,裹着泥土的腥甜,往村东头飘去,像一缕无声的召唤。
傍晚收药时,林英弯腰捡党参苗,余光瞥见药田边缘的草垛动了动。
她直起腰,就着暮色看见七八个裹破棉袄的妇人,缩在篱笆外往药田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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