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水手”(2 / 3)
上,手指因为使劲扒着甲板,直接抠进了木板缝里,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上午喝的粟米粥。
他慢慢的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感觉很不妙——这具身体的原主虽然是生长在海边,但是和他一样晕船、一样不会游泳,也是因为如此,才这么晚被加入了南宋军队。
郗自信看着眼前的海面像一块巨大的蓝黑色绸缎,被狂风揉成无数褶皱,远处元军的楼船就像缝在绸缎上的灰黑色补丁,正一寸寸逼近,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动脑子,胃中的翻滚感又会再次浮现,恐怕马上又要吐一地了。
“新兵蛋子!你他娘的是在甲板上孵蛋呢?”粗犷的嗓音伴着一口浓痰落地的声响,郗自信抬头,看见个铁塔般的汉子叉腰站在他面前。
那人光着上身,胸口纹着褪色的青龙,左胳膊上缠着渗血的布条,腰间挂着个用敌军头盔改的水瓢,瓢沿上刻着“大壮”二字,笔画间填满了海边陈年的盐垢。
“新来的都像你这么个熊样?”大壮踢了踢郗自信脚边的呕吐物,“老子当年在泉州港当海盗,吐满三艘船也没像你这样软脚虾!”
郗自信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胃里又一阵翻涌。
他想起穿越前在洱海坐游船的经历,那时有救生衣、晕船药,还有老婆递来的没加枸杞的酸梅汤。
可现在手里攥着的,只有块硬如石头的粟饼,饼上爬着的蚂蚁被他的冷汗冲得直打转。
“大壮老哥,这船咋晃得这么厉害”,他扶着桅杆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我咋觉得甲板上越来越难站稳了?”
大壮突然凑近,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小子,这还算晃?这可是福船!三层甲板,可载百人,底下装着十二斤重的铁锚——”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昨儿个听张将军说,元军有种楼船,二十丈高那,船头都是装着狼牙拍,一板下去能拍碎咱们半艘船。”
郗自信的脸瞬间煞白,想起历史课本以及自己因为感兴趣刷过的视频看过的史料里崖山海战的结局。
他转头望向船尾,看见几个伤兵正用海水清洗伤口,浑浊的血水顺着排水孔流进海里,立刻被浪花卷走。
船舷边靠着个老水手,正用缺了齿的梳子梳着打结的长发,每梳一下就掉下几片白色的东西——不是头屑,而是海盐的结晶。
“去货舱搬点淡水”,大壮塞给他个破木桶,木桶底用鱼油抹出个防水层,却在边缘裂出几道缝,“省着点用,咱们被元军封锁补给线好几天啦,昨儿个厨子用海水煮粟米,炖出的粥跟泥浆似的,老子喝了三碗,拉了半宿!”
郗自信接过木桶,掌心触到桶壁上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赵大壮,壬戌年冬月立”。
他刚想问这是不是大壮的“签名”,就觉着船身突然开始剧烈倾斜,木桶里的淡水泼了他一身。
他踉跄着后退,鞋底撞上一块凸起的木板——那是块修补过的弹孔,边缘还嵌着半截元军的箭杆。
“小心!”大壮的怒吼被风浪撕碎。
郗自信感觉脚底一滑,低头看见一滩黄澄澄的鱼油——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伙夫打翻了油桶。
他想站稳,双臂却不受控制地乱挥,指尖勾住了船舷边的“宋”字大旗,旗帜的布料早已被海风磨得薄如蝉翼,只听“刺啦”一声,他整个人向后仰去,坠入海中的瞬间,听见大壮的咆哮:“新兵蛋子!你他娘的别想偷懒!”
海水比想象中更冷,像无数把冰刀刺进了郗自信的毛孔。
他在水里扑腾,咸咸的海水灌入口鼻,喉咙像被火烧。
他隐约看见福船的船底,龙骨两侧的木板上刻着模糊的咒文,不知是祈福还是诅咒。
远处传来元军的牛角号声,混着大壮的叫骂:“快捞人!这小子还欠老子半壶酒呢!”
他想喊“我不会游泳”,却呛进一大口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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