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微光(1 / 3)
沈文琅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
高途的身体始终冰冷,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那一缕鼠尾草的气息,在焚香鸢尾的强势包围下,时隐时现,如同风中残烛。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纱帘时,沈文琅轻轻将高途放回沙,为他掖好毯子。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起身时,他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踉跄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
他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着脸,试图洗去一夜未眠的疲惫和那双哭过的眼睛留下的痕迹。
镜中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血丝和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茫然。
回到客厅,高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沈文琅沉默地坐在对面的单人沙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高途脸上。
晨光渐渐明亮,勾勒出高途过于清晰的轮廓,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
该如何是好?
这个念头反复盘旋在沈文琅的脑海中。
他习惯了号施令,习惯了解决问题,可眼前这个“问题”
,却让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医生的叮嘱回响在耳边: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爱。
爱?这个字眼让沈文琅感到陌生而沉重。
他审视着自己的内心,那里翻涌着愧疚、责任、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或许……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因那份十年陪伴而滋生出的、越主仆的情愫?但这能称之为爱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高途就这样消失。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必须把他拉回来。
上午九点,家庭医生准时到来,为高途做了简单的检查。
结论和之前一样:生理指标尚算稳定,但精神层面的封闭状态依旧。
“沈先生,这种解离性障碍的恢复没有确切的时间表,也许需要几周,也许需要几个月,甚至更久。
关键是要创造一个绝对安全、充满支持的环境,避免任何刺激。”
送走医生后,沈文琅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间宽敞却冰冷的公寓。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是一个设计精良的样板间,缺乏生活气息,更谈不上“安全和支持”
。
他意识到,先需要改变的是环境。
他拿起电话,罕见地亲自联系了室内设计师。
“我需要改造公寓,立刻,马上。”
他简洁地提出要求:色调要温暖柔和,灯光要温馨不刺眼,需要大量柔软的地毯和靠垫,客厅要有一个能让阳光充分照射进来的、舒适的休息区域。
他甚至要求将一间客房改造成一个安静的书房,里面要摆放一些……关于园艺的书籍。
设计师在电话那头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迅记下了要求。
安排好这些,沈文琅的目光再次落回高途身上。
他需要与他建立连接,哪怕是最微小的连接。
他想起高途对黑咖啡的细微反应,想起那件被珍藏的大衣和旧杯子。
也许,可以从这些与“过去”
相关的、带有积极情感印记的事物入手。
他走到高途常坐的那个位置旁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高途平行。
他没有试图去碰触他,只是用平静的、尽量放缓的语调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高途诉说。
“高途,”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进来很暖和。”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高途的反应。
高途的眼神依旧空洞,但沈文琅注意到,当阳光移动,恰好落在他手背上时,他那冰凉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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