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属院的红砖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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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的链条“咔嗒咔嗒”

响着,震得我贴在母亲怀里的脸颊麻。

十二月的风裹着煤烟和冻土的气息,从母亲裹着的旧棉袄缝隙钻进来,我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得更深——这不是前世坐过的任何一辆车,没有柔软的座椅,只有父亲宽厚的后背,和母亲手臂环着我时,袖口磨出的毛边。

“慢点儿骑,道上结冰了。”

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冻着我,吐气时的白雾飘在父亲耳边。

父亲“嗯”

了一声,自行车的度又慢了些,车把左右晃了晃,避开了路面上一块凸起的冻泥。

我眯着眼从母亲臂弯里往外看,远处工厂的烟囱正冒着灰白的烟,像根粗粗的柱子扎在天边,那是父亲上班的地方——郊区的红星机床厂,离市区要骑两个小时自行车,却离北边的农村只有两里地,眼瞅着就能看见农田里光秃秃的麦茬。

这是1979年的冬天,我重生后的第三天,刚从工厂职工医院出院。

母亲怀里揣着的布包里,除了我的小褥子,还有张折叠起来的粮票,是昨天出院时护士长给的,说能去家属院的粮店换两斤小米。

父亲的蓝布工装外套搭在车把上,袖口磨得亮,肘部还缝着一块补丁——他是机床厂的机修工,上个月刚评上“先进职工”

,奖品是一条印着“抓革命促生产”

的毛巾,现在正铺在我身下当垫子。

“前面就是家属院了。”

父亲的声音带着点松快,自行车拐进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小路。

我看见一排排红砖平房,屋顶铺着黑瓦片,每家门前都搭着个小煤棚,门口堆着几袋过冬的白菜和萝卜。

有个穿灰棉袄的女人正蹲在公共水龙头旁边洗菜,看见我们,直起腰喊:“老陈,出院啦?这小家伙看着真精神!”

父亲停下车,母亲抱着我小心地下了后座。

那女人凑过来,手里还滴着水的萝卜放在脚边的竹篮里,她轻轻碰了碰我的小脸蛋,笑着对母亲说:“张姐,跟我们家莉莉差不多大呢,以后正好一起上厂子里的幼儿园。”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平房门口,有个裹着粉色小棉袄的女婴,正被一个老太太抱着,眼睛亮晶晶的,正往我这边看。

“可不是嘛,等开春暖和了,就能送幼托班了,省得咱们上班分心。”

母亲笑着应着,伸手理了理我的襁褓。

我心里猛地一动——莉莉?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泛起圈圈涟漪。

前世我直到四十岁才成家,妻子叫林莉,也是机床厂工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就在厂幼儿园长大。

难道……眼前这个女婴,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风又吹过来,带着旁边农田里的土腥味。

那叫莉莉的女婴好像对我笑了笑,小手挥了挥。

我也想动动手,却只能轻轻蜷了蜷手指——这一世,我们竟这么早就相遇了,没有前世的错过和遗憾,从幼儿园开始就能一起长大。

我看着她粉色的小棉袄,心里暗暗想: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护着她,不像前世对妻子那样,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鱼竿。

“快进屋吧,外面风大。”

父亲接过母亲手里的布包,推开了自家的门。

屋子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地面是夯实的黄土地,扫得干干净净。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木制的八仙桌,桌腿有点歪,用一块木片垫着;靠墙放着两个旧木箱,是母亲嫁过来时带的嫁妆;最显眼的是堂屋角落里的煤炉,炉口冒着淡淡的青烟,上面坐着一把铝壶,正“咕嘟咕嘟”

地烧着水。

母亲把我放在里屋的土炕上,炕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盖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花棉被,暖烘烘的。

“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擦擦脸。”

母亲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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