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现场(1 / 2)
林亨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那门似乎是一个天然的隔断,阻绝了内外气味的交流。
屋内景象直让林亨瞳孔骤缩,张屠夫家荒废院子里的凶案现场已是惨绝,却不及此处万一。
若说前者是鲜血泼墙,那这屋子便是将人拆骨碎肉,混着筋腱脏腑糊满了四壁。
暗红血肉在酷寒中冻成了厚甲,凹凸处凝着半截冻硬的人指,指肚上的纹路仍清晰可辨;房梁悬着的粗布带沾了黑血,冻成冰棱的血珠垂在末端,风过之时轻轻摇晃,宛如索命的无常幡
“爹……”
王丰稚嫩的声音刚出口,便被他爹紧紧捂住眼睛与嘴巴。
孩子他爹脸色煞白,如蒙霜雪,双臂将孩子搂得几乎喘不过气,眼角余光扫到墙上惨状,喉头一阵翻涌,胃里酸水直往嗓子眼冲。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靴底在结冰的地面打滑,若非不敬和尚抢上一步,伸手托住他的胳膊,父子俩怕要一同摔倒在地。
不敬僧袍宽大,一手接过王丰,僧袖如幕布般遮住孩子双眼,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小家伙后背,低声道:“阿弥陀佛,施主莫怕。”
指尖却能触到孩子后背的颤抖,这孩子虽是早些时候见过一次,可那时夜浓如墨,乌云蔽月,大雪纷飞,孩子未必看清;此刻天光微亮,墙上血肉在午后的阳光中泛着妖异的光泽,连筋络缠绕的纹路都历历在目,哪里还能让人安心。
孩子他爹再也撑不住,跌跌撞撞冲出屋门,扶着田边老槐树干呕起来,胆汁混着雪水从嘴角滴落,冻在衣襟上成了白霜。
他本是庄稼汉,一辈子没见过这等血腥,此刻只觉天旋地转,双腿软如踩棉花。
刘惑站在门边,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这些年在绿林闯荡,见过各种火并的惨烈,可这般将人碎尸糊墙的狠辣,仍是头一遭。
他左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大腿的外侧,些微的刺痛,才转移了注意力,压下胃里的翻腾,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脊梁,直透天灵。
唯有不敬面色平静,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悄然攥紧,僧袍下的肩膀绷得笔直。
他前些日子与白莲教的妖人打交道甚多,对这等血腥场面已有些许抵抗力,只是眼中闪过的悲悯,却藏不住对凶徒残忍的愤懑。
林亨反手掩上房门,将那股令人窒息的腥气挡在屋内,转身看向刚刚直起身子的王丰他爹。
此刻他脸色比纸人还白,膝盖沾着泥雪,双腿不住打颤,连站都站不稳。
“你带丰儿回村,将此处情形告知里正。”
林亨声音低沉,带着让人冷静下来的力量。
“让他召集未走的真定府弟兄,再请仵作前来,务必仔细查验。”
青年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声音带着哭腔道:“是、是!
小的这就去!”
他长舒一口气,将林亨的吩咐在心里默念三遍,才从不敬怀中小心翼翼接回王丰,对着不敬深深作揖,转身便往村里跑,靴底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施主请留步。”
不敬突然开口,让青年脚步一顿。
青年诧异地回头,只见不敬蹲下身,目光温和地看向王丰,轻声问道:“丰儿,清晨你来此时,摸到的是冻硬的血,还是新鲜的?”
王丰歪着脑袋,小眉头微微皱起,仔细回想片刻道:“当时月亮被云遮住了,大黑领着我来,我以为有好玩的,就推了门。
里面黑得很,我伸手摸了摸门沿,黏糊糊的,还有点凉,当时就觉得不舒服,拉着大黑往回走。
到村口碰见家里人打灯笼,我一看手,满手都是黑乎乎的,还带点红,闻着也怪怪的,才知道是血。”
不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孩子不到六岁,说起当时情景却条理清晰,连触感、气味都记得分明,实属难得。
他伸手揉了揉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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