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柯一梦(1 / 2)
若论这张枫这如刀的笑声,最是剜心刺骨者属谁,当然莫过于勉力撑起身子站直的袁通。
这妖道五脏如针扎,六腑如刀绞,真个是痛不欲生。
偏生耳中灌满仇雠长笑。
此刻的袁通浑身毫无力气,牙缝间生生迸出三字:好……好……好!
袁通迸出的每个字都似沾着血,将那不敬小秃驴恨入骨髓。
他既能用不知名的手段将二人挪至这废弃管道旁的树林里,必能将二人分别遣送?此刻自己油尽灯枯,偏将死敌置于身侧,分明是要借张枫的快刀,斩自己的残命!
张枫笑声骤歇,五指如铁箍般扣住刀柄。
拇指猝压绷簧,但闻铮——一声,利刃出鞘。
袁通目眦尽裂,污言将吐未吐之际,张枫刀光已化作一道凄白冷电!
这返璞归真的一斩毫无花巧,唯快字而已。
但见寒芒过颈如裁素帛,妖道头颅飞旋半空犹瞪赤目。
无头尸身轰然跪地,腔中黑血冲天喷涌,三丈古柏顿成血狱虬龙!
这白莲妖道纵横江湖二十余载,血债累累,恶名昭彰。
岂料天道轮回,终曝尸于荒岭野径!
残躯覆满松针腐叶,腔中黑血渐凝作紫珀。
唯剩那颗怒目圆睁的级,兀自圆睁双目,似在诘问苍天。
可叹机关算尽,到底难逃青锋裁命!
张枫凝立如石,刀尖犹自滴落黑血。
直至日影攀过中天,见那无头尸身确无动静,方将胸中浊气缓缓吐出。
草草掘得三尺浅坑,将残躯推入时,腐土间忽窜出数只黑蚁,争噬紫血凝痂。
待最后一捧土掩住那张狰狞面孔,他拄刀呆望坟茔,心头蓦地一空——似有件极紧要的事,随那妖道一同葬进了阴湿土穴。
张枫正自愣,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张叔!
张叔!”
眼见张枫那声音愈催愈急,竟似惊雷贯耳。
他猛睁双目,但见朝晖刺破林翳,哪还有什么荒坟妖血?唯有露水浸透的箭袖紧贴臂膀,掌心刀茧犹带昨夜寒意。
小李面带紧张,眼眶中似乎有雾气泛起,脸凑他在眼前,一边伸手摇晃他,一边呼唤道:“卯时三刻了!
再不起程,这趟镖怕是要误了时辰!”
小李见张枫眼帘微颤,心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急抢半步扶住他肩头:“张叔!
您可算醒了!”
少年嗓音犹带哭腔,十指深掐进镖师褡裢,“方才见您魇在梦中,浑身僵冷如坠冰窖,侄儿……侄儿险些就要带你去寻郎中了!”
“臭小子!”
张枫反手一记栗暴叩在小李额角,虎目圆睁:“行走江湖几载了?还这般没规没矩!”
这一下反而让小李捂着脑门噗嗤笑出声来,看来张叔没有大碍。
张枫掌心暗吐柔劲,在小李肩头轻按三记:“莫慌。”
待撑身坐起时,周身骨节竟似生锈机栝般咯咯作响。
好像昨夜梦中血战竟非虚妄!
《童子功》纯阳内力十去七八,膻中穴更滞着缕阴寒真气,如附骨之疽盘踞脏腑。
张枫强提精神分派完镖队诸务,待车马辚辚启程,方上了一辆货物较少的镖车盘膝调息。
众镖师虽不知道今天张镖头为何一反常态,没与大家同行,好在张枫平日里对手下这些兄弟确实够义气,大家也没多问,只当他昨晚睡魇未曾消散,需要好好休养。
张枫本人当然不能到处宣扬说自己受了伤需要休养,那岂不是坏了士气,他也只能抓紧时间调养,以防路上再遇变故。
岂料这一运功,那阴寒真气竟如露遇朝阳,未及行功已自行化去。
他心下惊疑,默运《童子功》心法游走三周天,忽觉任督二脉间滞涩十余载的关隘,竟透出松裂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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