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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又看第一封,指腹在“缓”

字上顿了一下,沉声道:“城内死人,须有人担;‘缓’不可写在前,写在后。”

吕布盯着他:“什么意思?”

“缓,不是停。”

陈宫迎视,“主公先登不改,然公台须回城以令。

你刀护阵,我字护城。

两处都要有‘能够捉住的东西’。”

“你回?”

吕布眉峰一挑,笑意极薄,“你敢把背留给我?”

“这句话该我问你。”

陈宫也笑了笑,“你敢把阵交给我?”

风把两人的笑撕成细碎。

吕布忽地一摆手:“休说。

开鼓!”

鼓起,三军动。

吕布不再看陈宫,戟尖前指,赤兔踏硬底如踏石梁,直抵南山口正面。

夏侯惇在对阵顶端抬刀,单眼里是一丝亮。

他认得这股力——天下第一锋不会变。

他把刀往下一压,骑阵齐下。

铁与风撞在一起,声音像两座山厮磨。

陈宫立在鼓后,忽闻背后有喑哑一笑。

回头,鸩不知何时到了,青衣一拂,手里捻着一枚小印——“军府副签”

的翻版,与陈宫怀中那枚几乎无别。

“娘子。”

陈宫淡淡。

“军师。”

鸩微微一福,眼尾的笑像刀尖挑过指背,“今晨封了三口盐缸,一封‘赈’,一封‘征’,一封‘止’。

你要哪一封?”

“都不要。”

陈宫伸手,“把印给我。”

“这枚是假的。”

鸩递给他,指尖一松又一紧,轻声道,“但它有用。

用在让谁‘看见’它的时候。”

“看见了又如何?”

陈宫收起,袖中印与袖上印撞了一下,出极轻的一声,“你们今日的杀,在‘心’。

可惜我的心不在这里。”

他抬起下巴,“在那边。”

他指的是刀光最密之处。

鸩挑眉,笑意不减:“心在哪儿,杀便在哪儿。”

她侧身要走,又忽然回,“哦,对了。

郡丞衙前,有一辆车。

车上有个匣,匣里有根红绳。

你若抽开,里面是一枚‘血书’——说你昨夜在城中私约商会,承诺‘盐换粮’,并在尾签‘宫’字。

字是你的。

印也是你的。

只是血,不是你的。”

陈宫垂目,“血是谁的?”

“一个书吏。”

鸩笑得更淡,“手漂亮,命不贵。”

风把她最后一个字吹散。

陈宫站在原地,指尖在袖中摸到两枚印,一真一假。

两印贴在一起冷得像石。

他闭了闭眼,突地对亲兵道:“备马,回城。”

“军师!”

张辽闻讯赶来,压声,“此时回城,若有人说你‘避战’——”

“让他说。”

陈宫道,“今日不在‘阵’,在‘令’。”

他上马,扯缰回。

南山口那边,吕布的戟正把敌方第三列硬生生撬出一个口子。

铁浪在他前后合。

他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刀太深,退不出,进不得;刀不深,刺不到骨。

他又看了眼左翼,高顺的枪墙稳稳顶着;右翼臧霸比昨夜更沉,他有改。

他再不迟疑,拍马疾去。

——

城门外,风吹得旗面打着滚。

陈宫跨进北门,一脚踏在“义举使”

的破牌子上。

两旁人声嘈嘈:有人举着“军府截盐”

的腰牌,有人举着“赈盐”

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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