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鱼饵的利刃(5 / 5)
“勇,可能在他们家里。”
——
许都帅帐,晨鼓未起。
卫峥把昨夜各线所见汇成四简,置于郭嘉案前。
郭嘉倚案而坐,袖里一声浅咳,掩没在晨风里。
他不看简,先看沙盘。
他将一枚小棋子落在许都内城,像落在一口看不见的井上。
“陈二在喂‘快’。”
荀彧道。
“他也在喂我们。”
郭嘉看着那枚棋,“喂我们去护。
护得越遍体,越显哪处才是真心——等我们露出‘家里’那一口真胆,他的利刃才下。”
“奉先今晚,只是划。”
程昱冷笑,“明夜,怕要刺。”
“让他刺。”
郭嘉把棋再往里推了半分,“刺到‘度’里去。”
“若他刺我们的人?”
满宠问。
“押‘案’。”
郭嘉不抬眼,“押不过夜。”
营门外更鼓起第一声,鼓点由一到四,再从四回一。
风从粥棚掠过,带来姜与盐的淡味。
桥心两字,在清晨的白里,显出一个看不见的钩。
钩,不在河里,在人心里。
——
(暗影视觉·鸩)
天亮得很慢,我坐在问名亭侧,背靠柱,手里灯芯短了一分。
我看着桥的缝,看着缝里那几颗盐星被风吹起,又落下。
卫峥从庙里出来,手上墨未干。
他把夜里的“净返之比”
念给我听,又念起“子明守则”
的第五、第六条。
我忽然觉得,这些条文,不是死;它们像韧,像丝。
丝越绕越稳,稳到快的人走过来,脚步也不愿太响。
“今夜,他会割我们的‘勇’。”
我说。
“那就把‘勇’也放在灯下。”
卫峥答。
他把镜灯举高半寸,让光直直地落到“正逆之界”
的字上。
那两字不热,却在晨里稳得像一面不可推倒的墙。
墙之内,我们坐;墙之外,他们跑。
有人跑快,快出汗;有人坐久,久出力。
久到某一个瞬间,快的人会忽然明白,刀不是伸在外面,是握在心里。
我抬手,把灯芯又剪了一点。
火根一收,光更稳。
我听见远处马蹄踏地的声,正向西堤门去。
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小:“鱼饵,咬上了。”
下一瞬,风把我的笑吹散——我想起陈二那枚落在许都腹地的小棋。
他说的“勇”
,也许不在徐州。
也许,在我们家里。
我握紧了灯柄。
灯不重,重的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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