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神功初成,鬼才归来(1 / 4)
院中夜火熄了又明,明了又熄。
露水一层层挂上旌杆,直到天际泛起第一缕灰白。中军的小院静得出奇,只剩庙钟的回声,从城里沉稳地滚来,像在为某件将发生的事提前敲三声。
第三声刚落,门闩里“咔”的一响。
门开,并不急。先是一线清凉溢出,像有人将一缕山泉从密室引至人间;随后是一袭青衫。那人负手而出,步子极轻,落地却稳。青衫如水,眉目如画,瘦削还在,却不复病色。仿佛一夜之间,所有旧年的风寒、郁结、药味,都被一把看不见的火铲过、洗过、烤过,褪成了干净的骨与血。那些守候了一整夜的人——曹操、夏侯惇,还有影中静立的“鸩”——在同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曾见过郭嘉最糟的样子。咳声压在袖里,热茶抵在唇边,话一出口,便夹着药渣的苦。但如今,他站在晨风里,目光澄澈到似乎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一粒尘。曹操握着手里的玉玦,指节轻轻一紧,似乎怕那玉也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锋芒。
“军师。”夏侯惇一步上前,习惯性地要伸手去扶,手伸到半途停住。他不是怕被拒,而是那股无形的气势,像潮水轻轻贴上小腿,又退去,让人打心眼里想要站得更直一些,不敢轻易触犯。
郭嘉从容作揖,声音不高:“主公。”这两个字落地,像一根钉稳稳钉进梁上。只是两个寻常字,他却说出了风骨。
院门外,曙色渐亮。昨夜聚拢的乌云向远处退去,屋檐的水滴挨个从瓦缝滑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细小而整齐的水印。鸩立在偏屋的阴影里,还未从那一瞬的恍惚里回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夜门内是什么——是雷与火,是压塌屋脊的海,是一种足以把凡躯拆成尘的力量,又在下一刻,耐心地将它一片片捡起,重铸为刀。此刻的郭嘉,像一柄刚淬火出炉的刀,冷,亮,稳,不言而自有锋。
“嘉。”曹操终于开口,极罕见地短促,“可好?”
“好。”郭嘉答得简洁。他抬眼看了一圈院里的布置,目光在门口那面令旗上、在廊下那口半凉的铜壶上,又在夏侯惇肩甲上停了停,像是确认一幅棋局的起手点。那眼神并不凌厉,却让夏侯惇的后背本能地挺直。许多年后,他回想这一天,仍会记得自己在晨光里吸进第一口气的感觉——清,不热,不冷,有薄荷一般的甘甜,是一种“活”的味道。那也是郭嘉此刻的感觉,他从骨头里呼出的一口气,终于不是药香,而是风。
昨夜之末,他睁眼时,在内心最深处,确曾看见一线细细的星光在流动,像极远处的银河在胸臆里摆渡。他便知道,纠缠自己两世的“早夭”之命,已被静静改写。他没说,心里却把那盏灯收好,收在刀鞘旁边最稳的那一格里。
曹操眯了眯眼,忽地笑起来。那笑不是礼数,也不是松气,而是惺惺相惜:“好,好极。”他转头对夏侯惇道,“你可还记得,颍川的冬夜,你我抬着他进营,火盆烤不热,药汤也压不住那股寒。”
夏侯惇闷声道:“记得。”说完,竟有些不好意思。堂堂虎将,在清晨说起过往的窘迫,语气像个被裁缝训了衣领上的线头的男子。
“主公与文远诸军,昨夜巡至城西?”郭嘉问。
曹操点头:“桥落,旌升,问名,三事既定;粥棚开在东门,诸官轮值。只是……”他说到这里,顿住半息,似在斟酌,“只是人心虽稳,诸将心里,总还是难免有一丝讶然。”讶然,的确。谁能一夜翻山?谁能把病痛当作旧衣,黎明便换作玄锦?
“那便让他们看。”郭嘉淡淡道。
“看什么?”夏侯惇问。
“看人。”郭嘉笑了笑,“看一个人回来。”
“回来?”夏侯惇皱眉,“你昨日也未曾离去。”
“离去的不是脚步。”郭嘉道,“是气,是命,是心。”他说到“心”字,指尖轻轻叩了一下桌沿,“我从那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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