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鬼才十杀】第七杀:亲卫之血(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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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他不动。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动作——挡。

望台上,曹仁低声道:“可收?”

郭嘉看着那块活的“门”终于矮了下去。亲卫统领的肩从直,变成弓,又从弓,变成一截倒下的木。他的血顺着门枢往下流,沿着鹿脂火线划出一条赤色的纹。火沿着血爬了一寸,又乖乖退回去。郭嘉吐出两个字:“够了。”

“灭火?”曹操问。

“不,”郭嘉轻声,“火还要留。等会儿——还有一条命,要在火里哭。”

他说完,指尖在案边停了一息,像把一柄看不见的刀悄悄插回鞘。

闸内的火罐渐歇,拒马阵线不再前压。门外的两翼斜刀却更加紧密,把前出队列一寸一寸挤向高处的台基。那台是点将台的延伸,砖缝里还嵌着昨夜血凝成的黑。亲卫们抬盾,回转,护着吕布往台上退。每退一步,就有一个人被挤出队列,倒在台阶上,滚下去,再没有动静。

亲卫统领的两膝终究软了。他没有跪。他把自己塞在门枢与地之间,像一根横插的桩。他的眼睛却还是直的,直得像两把攒在刀鞘里的短刃。他看着吕布上台,赤兔的马蹄在砖上叮当作响。他想起了很多人:兄弟、师父、从军那年的营门、夏天晾在绳子上的甲胄和盐。每一个记忆都像火里的小气泡,嘟嘟地往上冒,到了嘴边,却都破了。

他只剩一句话。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吐出来:“将军……去把你的名字,刻高一点。”

他的头歪了一下,靠在门枢冷冷的铁上。眼里的亮渐渐散。人像一扇终于合上的门,安静,沉稳;风却还在,从他的发间穿过,从他的甲片缝里穿过,吹动火线,吹动台上的旗。

吕布立在台上,回望一眼。他看见闸内的血,他看见拒马的齿,他看见亲卫统领横插在地上的身影像一块栽倒的碑。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赤兔的耳根轻轻一动,仿佛听懂了什么。吕布把戟立在身畔,铁在砖上发出一下沉稳的响。他没有说“谢谢”。他也没有说“对不起”。他什么都没说。他把所有话都收了回去,收成一口冷。

台下,曹军列阵。夏侯惇仰脸,独眼里的疤在火光里像一条蛇。他提刀往下一指,部曲按下去,外圈收拢。夏侯渊的人把弓弦绷得更紧,角度微调,箭簇一致指向台沿与台阶。曹仁举旗,旗面收合,像一只收拢翅膀的猛禽,俯冲前的那一息,屏住了气。

城楼上,曹操收回目光,低声道:“第七杀,至此也该落幕。”郭嘉点头。他看着台上的那一人一马,眼底像有波,但不显。他知道,下一步,不是杀那个人。他抬起手,指尖极轻,像拨动琴弦那样,拨了一下:“……断其坐骑。”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但他自己知道,这是第八杀的序曲。他把手放下,背过身去,轻轻咳了两下。

火线在台下细细燃着。城的每一条巷都像被火用细线缝过。风把新霜吹成粉,落在甲片上,落在死去的亲卫脸上,把血色抹得更淡。有人在墙根坐着,眼睛还睁着,像在看远处的光。有人伏在台阶上,手还握着刀,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那些手曾经在训练场上握过木枪,在过年时端过热酒,如今握着的,是他们最后的名字。

“将军。”阿丘站在吕布身后,声音很轻,像怕把什么惊醒。他的脸上粘着灰,脖子上的伤渗出一圈黑。他的眼睛却黑亮,像还要把路看下去。

吕布没有回头。他只是把手摁在赤兔的鬃上。赤兔的皮热,像火。它的耳朵向后轻轻贴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去贴主人。它不知道人间的计,它只知道这个人。这个人曾带它穿过千军万马,曾在雷雨之夜把它从泥里拔出来,曾在它发疯时一掌按在它的额上,让它的眼睛从血里退回到黑。

鼓又敲了一声,整座城像跟着鼓呼吸了一次。鼓停,风也像停了一瞬。下一瞬,风又起。旗在风里抖,火在风里稳。濮阳发出一声极低极深的叹,像在苛刻地见证什么,见证完,再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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