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粤语诗学与集体记忆的在地性重构(2 / 3)
节奏中形成张力,恰似德勒兹所说的"
皱褶空间"
——外部空间的内化与内部空间的外化同时生。
诗人对"
老人家嘅故地"
的陌生化处理("
我唔知有几熟悉呢度"
),颠覆了纪念性场所固有的确定性。
这令人想起本雅明对巴黎拱廊街的研究:记忆场所的真正意义不在其显性的纪念性,而在个体经验与集体记忆的交织。
粤语特有的"
呢度"
(这里)指示代词,以其口语化的现场感,强化了这种空间体验的直接性,使韶山从历史神坛回归到物质性的"
屋企"
(家屋)。
四、时间性的方言式处理
诗歌的时间结构值得特别注意。
"
琴日以前"
(昨天以前)的表述打破线性时间观,将过去收纳于日常时间维度。
粤语特有的"
旧阵时"
(从前)与"
嗰阵时"
(那时候)的时间表述,既保持了口述史般的鲜活度,又暗合柏格森所说的"
绵延"
概念——时间作为流动的整体存在。
这种时间处理方式与广府文化的时间观深度契合。
从屈大均《广东新语》记载的"
岁时记"
,到现代粤语中"
前日寻日听日"
(前天昨天明天)的时间表述体系,都体现着将抽象时间具象化的思维特征。
树科通过"
成日要出差"
(经常要出差)中的"
成日"
(整天经常),进一步将历史时间与日常生活时间叠合,使宏大叙事融入市井生活的节奏。
五、口语叙事的史诗性潜质
全诗表面采用碎片化口语叙事,却暗含史诗性维度。
这种通过微观叙事抵达宏观历史的手法,令人想起布雷希特"
史诗剧场"
的间离效果。
粤语特有的俚俗气质(如"
条友"
的戏谑称呼)与纪念场所的庄严性形成对话,这种张力恰如米哈伊尔·巴赫金所说的"
狂欢化"
诗学——用市井语言解构权威叙事。
但诗人并未停留于解构,而是通过"
几代广东佬"
的代际叙事,构建起新的史诗性。
这呼应了帕斯《泥淖之子》中"
诗歌作为历史记忆的容器"
的论述,但树科的独创性在于:用方言的音韵容器盛装集体记忆,使史诗性从标准语的桎梏中释放,获得更鲜活的生命力。
这种尝试与西西《我城》的粤语写作一脉相承,但更侧重于历史记忆的重新编码。
六、方言写作的现代性困境与突破
《韶山嘅屋企》的创作实践,为方言诗歌的现代性困境提供了突破路径。
在全球化语境下,方言写作常面临双重困境:要么沦为民俗奇观,要么陷入语言保护主义的封闭性。
树科的诗作成功规避这些陷阱,通过将方言转化为思考媒介而非展示对象,使粤语成为哲学思考的载体。
这种转化得益于对粤语本质的深刻把握。
如语言学家詹伯慧所言"
粤语保留古汉语层次又融合外来语"
,这种语言特性在诗中表现为"
出差"
(日语借词)与"
屋企"
(古汉语遗存)的混用,恰好隐喻了现代中国文化的多层复合性。
诗人通过方言的内在异质性,破解了地方性与普遍性的二元对立。
结语:记忆的方言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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