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半醉的河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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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晓倩说赫露可以教她画画,林晚禾看着张晓倩愣愣地问:“可是下午太妹露打来视频,说她找到南方的那条河了,还说河上都是白色的船,像天鹅!

赫铭让她画下来,我看太妹露特别为难地说‘我不会’,赫铭倒是很自信地说‘我教你’。”

张晓倩笑了,是那种很轻松的笑,笑着笑着,眼角的纹路里却凝进了几分沉重。

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指尖划过天台晾衣绳上垂落的衣角——那是林樾檑昨天忘收的衬衫,衣角还沾着点悦和园池塘的泥点。

“你看这泥点,”

张晓倩忽然指着那点土黄,“赫达村的河被污染时,岸边的泥就是这样,黑黄黑黄的,踩上去能粘掉半只鞋。”

她站起身,朝着赫达村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影在暮色里模糊成一团,“那里是赫露的家乡……”

赫露的家乡赫达村,原本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山上的野核桃熟了会顺着坡滚到路边,山涧里的泉水能直接捧起来喝,村民们傍晚坐在晒谷场聊天,能听见河里的鱼跃出水面的声音。

特别是雨后,整座山像被洗过的翡翠,城里来的人会举着相机追着松鼠跑,孩子们光着脚在河边摸螺蛳,裤腿上沾着草叶也不在意。

张晓倩转回身,看着玻璃屋里沉默的三个男人——林樾檑正用手指敲着桌面,节奏像赫铭练左手时握笔的顿挫;雷士光低头摩挲着茶宠;徐云清端着茶杯,水汽模糊了他望着赫达村方向的眼睛。

林晚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玻璃屋,轻声说:“我现赫铭住院后,林叔他们就沉默了,也不上来喝酒了。”

“牵挂呗!”

张晓倩的声音软下来,“悦和园就是这样,每个人的心事都像系在一根绳上,这边动一动,那边就跟着晃。

当年云清姨夫和他的朋友们总往赫达村跑,车后斗里装着给孩子们的文具,回来时车厢里准塞满村民们给的核桃,说是‘给城里娃娃补脑子’。”

后来的事,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河。

村民们被花言巧语哄着,把河边最好的地租了出去,盖起的厂房烟囱整天冒黑烟,废水没日没夜排进河里。

先是鱼死了,接着岸边的草黄了,再后来,连山上的松鼠都不见了。

城里人的车再也没来过,晒谷场的石碾子上积了层灰,只有风刮过空荡的厂房,呜呜地像在哭。

城里人不再去了,只有年轻的徐云清还牵挂那里……

那时赫露还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村子里本没有学校。

来了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村子里办了小学。

赫露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却偷偷的在教室外听课。

老师讲完了课,小朋友们都放学了,赫露不走,躲在暗处看着老师吹口琴、画画。

老师很快就现了这个‘小特务’,并没赶走她,而是带着她一起吹口琴、画画。

因为赫露很小,老师教会她的只是铅笔素描。

一天,老师带着赫露在河边写生,画的就是那条被污染的河。

赫露是用铅笔歪歪扭扭的画着,老师则正在画一幅油画。

突然有人喊‘救命’,赫露从小水性好,想跳下去救人。

徐老师先跳下去了,孩子们得救了,徐老师却被肮脏的河水吞没了。

那幅画就成了徐老师没有完成的遗作。

赫露拿起老师的画笔,想了好久,却没有落笔。

她不知道老师想把河流画成什么样。

小赫露跑回家,抱着她的存钱罐跑到镇里,买来画布和油彩,照着老师那幅画的样子,画了那条被污染的河流。

张晓倩带着林晚禾来到翰林轩,大厅正中央挂着一幅画,画名是:《沉醉的河流》,落款是太妹露。

只看了一眼,林晚禾觉得心里酸酸的,眼圈已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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