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以人换路(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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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现,东方天际被一缕细长而苍白的血色勉强划开,仿佛刀锋在黑幕上留下的伤痕,却依旧无法驱散笼罩托尔托萨平原的沉重阴霾。细雨已停,湿润的空气里仍带着寒意,泥泞的道路宛若溃败的战场残卷,上面遍布昨夜厮杀的痕迹:折断的长矛与破裂的盾牌,血水与雨水交织成暗红色的痕迹,而无声横陈的尸体,犹如战争未竟的注脚。

安条克军的撤退队伍宛如一条疲惫的巨蟒,在荒凉的平原上缓慢而顽强地蠕动。旌旗低垂,褪去了昔日的张扬;车轮辘辘,碾过泥泞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士兵们步履沉重,眼神中交织着倦怠与戒备。盔甲覆满泥浆与干涸的血痂,胸口的喘息声粗重而凌乱,偶尔溢出的低沉咒骂,与伤兵的痛吟混合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战败者的挽歌,飘荡在湿冷的晨风中。

在撤退队伍的最前列,一辆笨重的四轮马车格外刺目。两匹高大的战马拼命前拽,蹄声在泥泞中沉闷回荡,像敲在伤口上的鼓点。车厢上竖起一座粗糙的木制十字架,逾二米的高杆横梁如展翼的鹰翅。十字架上被绑缚着一名女子——赛琳娜。她昔日代表荣耀的银甲早已剥落,只余一件湿透的亚麻内袍紧贴肌肤,勾出修长却因伤势而显得脆弱的曲线。粗麻绳将双臂死死勒于横梁,双足被钉或束于竖杆底部,整个人被强行张成一个“十”字,宛若被陈列的活祭。更令人作呕的是,奥利索利亚被跪伏于其下,肩背被绑作临时的高台,让赛琳娜立得更显眼、更易示众——两条受辱的生命被粗暴叠加,构成这出荒诞而冷峻的戏码。安条克军原将人质锁在车篷深处;直至察觉后翼尾追、前路受阻,方才竖起短桅,将囚笼拉至车尾示众——这是临时的心理战,不是长途行军的常态。

赛琳娜的长发凌乱披散,风雨与血水早已使发丝纠缠成簇。脸上遍布淤青与伤痕,一道自额头延至眉骨的血口凝成深红的痂迹,触目惊心。银色头盔早被弃掷,皇室的徽章只余残影。赛琳娜偶尔抬起头,双眼依然闪烁着顽烈不屈的光,却也掺杂着深重的屈辱与疲惫。马车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伤口再度被撕扯,绳索深陷进皮肉,带来灼痛与刺痛。可她仍紧咬牙关,拒绝发出哪怕一声呻吟。只有那双死死凝视前方的眼睛,像燃烧在废墟上的火焰,向命运本身发起无声的抗争。

远处的山坡上,比奥兰特与朗希尔德的联军已如一张巨网,悄然张开,等待合拢的时刻。比奥兰特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上,黑发在晨风中猎猎飞扬,她手中弯刀仍沾着昨夜的血痕,寒光未散。她的身侧,朗希尔德如狼般矗立,目光锐利,气息中带着天生的凶烈。

两人麾下近六千兵马,隐伏于橄榄树林与岩石沟壑之间。弓弦早已拉紧,箭矢如林,长矛森然挺立,战意在空气中翻涌,宛若一场尚未炸裂的雷暴。寂静的清晨因此凝结成令人窒息的压迫。

忽然,一名斥候疾驰而回,面色凝重,声音带着急切:“夫人!前方的马车上绑着两个女人,看样子……是赛琳娜和奥利索利亚!安条克军已经将她们当作人质!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们的埋伏了。”

比奥兰特脸色骤然阴沉,像被刀割开的夜色。她凝视着前方——马车、十字架、与被绑的那两个身影。赛琳娜清晰可见:银甲虽被剥去,血与泥掩不去她天生的皇室气度,哪怕是如今的狼狈,也浸着无法抹去的尊严。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比奥兰特胸中翻涌——怒火如野火般蔓延,理智却像冰层一般在其下沉默运作。她低声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一句咒骂从唇间挤出:“该死,他们竟敢拿赛琳娜当盾牌!”拳头在缰绳上绞得通红,目光冷得能刺透晨雾。

朗希尔德仰天大笑,笑声粗犷如雷,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哈——这些十字军卑劣至极,把她绑在最前头当盾牌,就想让我们顾忌?上——直冲过去,屠了他们,也顺便借这些安条克狗的手,收拾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我早就看不惯她了,真不懂艾赛德当初眼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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