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讳莫如深八(3 / 4)
的光来——那是对酒最深的挚爱才有的光芒。
几杯酒下肚,他话也多了起来,与我越亲近:“你喊我老哥,辈分不对。
你得叫我一声岳父才对。”
我浑身一震!
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他,竟早已洞悉一切。
饶是我脸皮再厚,此刻也禁不住耳根烫。
见我沉默不语,他长长叹了口气:“你是个大领导,又对我有恩,有些话……我本不该说。
可身为长辈,有些话我又必须得说两句。
你不会嫌我这老头子絮叨吧?”
我定了定神:“您有什么教诲,请尽管直言,我洗耳恭听。”
他放下酒杯,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盛满了化不开的哀伤:“我年轻时……可不是这副酒鬼模样。
虽说不上有多大能耐,可在三村五巷里,也是个本本分分、侍弄庄稼的好把式。
日子虽不富裕,可也踏实,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打量着眼前这位被彭家姐妹深为不齿的父亲,原来,他也曾是个勤恳踏实的庄稼汉。
这与我先入为主的印象截然相反,我不由得对他的故事愈好奇:“那是什么让您……喜欢上了酒?”
他慨然长叹:“说来话长呀。”
端起酒杯,仰头灌了个干净,才道:“爹娘走得早。
娘咽气那会儿,攥着我的手,说一定得把弟弟照顾好,她才能闭眼。
那年,我才十六,老二才十四。
我就……既当哥又当爹娘……”
他自顾自斟满一杯,许是情绪激动,端杯的手微微颤,但依然稳稳地送入口中,一滴未洒。
我顺势问道:“您只有兄弟二人?”
他眼皮微抬,瞥了我一下:“是呀。
可就这个弟弟,生生把我们一家子的人生……给翻了个个儿。”
我夹了块鸡肉放进他面前的塑料碟里:“后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并未被我的举动打断思绪,兀自沉浸其中:“等我成了家,孩子她娘对老二也是掏心窝子地好。
吃的、喝的、穿的,都紧着他来。
还供他念完了师范,回到镇上当上了小学老师。
那时候,我这当哥的脸上有光啊,总算……没辜负爹娘临终的托付。”
我能想象,一个哥哥历经艰辛,终于将弟弟培养成受人尊敬的教师时,那份沉甸甸的欣慰与骄傲。
他的话音却陡然一沉:“可我这个弟弟,人机灵,嘴皮子也溜,又端上了公家的饭碗。
照理说,讨个老婆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点头附和:“是啊,那个年代,当老师可是份体面差事,成家立业应当不难。”
他的神情骤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可这畜生!
任谁给他提亲都看不上眼!
我起先只当他年纪轻,心性不定。
谁曾想……嗨!”
最后那一声“嗨”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懑与痛心。
话到此处,再看他那扭曲的神情、颤抖的声调,我的心里已隐隐猜出了七八分。
但我强压着话头,不敢打断,只屏息凝神,做一个沉默的听者。
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猛地灌下。
烈酒呛入喉管,引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抖。
我连忙伸手,在他佝偻的背上轻轻拍打。
咳声渐歇,他憋得满面紫胀,喘息未定,那浑浊的眼里却燃着骇人的怒火。
牙关紧咬,迸出话来:“我会点瓦匠手艺,常出村接点零活,挣几个钱贴补家用。
记得……是那年夏天,活儿干到一半,天像漏了似的泼下大雨。
没法子,只好收了工。
我蹬着那辆破自行车,紧赶慢赶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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